文/于褵

 

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失業而長期酗酒,長久以來的言語跟肢體暴力都讓我跟弟妹擔心害怕,即便大多的暴力都衝著母親而來,但在陰影的籠罩之下,我們都一心盼望著能早日脫離父親,因為那在夜半的汽車熄火聲,總是伴隨著接下來的謾罵及毆打,還有我們哭喊也無濟於事的驚慌無奈,夜晚對當時8、9歲的我而言是如此漫長難耐。

 

終於在我成年之際,家裏因緣際會的脫離租屋一族,母親用獨自辛苦賺來的錢買了一棟小公寓;我們逃開這十多年夢魘的光明乍現,可母親卻怎麼也放不下對她百般羞辱欺侮的父親,執意要他一起到新家生活,「不用寄人籬下,所以父親能較有尊嚴」母親盼望著嶄新的環境能帶來一家人全新的生活。而情況卻沒有她想的如此樂觀,甚至在一次例行爭吵中母親遭受了截指的意外。

 

慢慢地我明白了,母親、我跟弟妹這十幾年來受的痛苦不只是父親造成的,母親也是加害者!在我跟弟妹哭著求母親我們不要這種生活、說沒有爸爸我們能過得更好時,母親繼續用婚姻跟傳統包袱裹住這早已破碎的家庭,繼續用「他不酗酒的休戰期也很和樂」的藉口,逼著我們跟她一起在這無止境的痛苦輪迴。她一次次的用藉口說服自己,卻在一次次的藉口破碎後原諒父親,也漸漸地把我逼離開家。

 

家對我早就不是避風港,而是父親、母親互相舔拭傷口、彼此折磨的戰場!他們沉溺於此,已經無暇回頭看到孩子的眼淚。

 

<失去避風港>連家都不敢回

 

我很愛我的母親,她在婚姻受挫、經濟重擔的情況下也從不考慮放棄孩子;她不遺餘力的供給我們,我們得以長大成人。

 

但我也埋怨我的母親,在能夠抉擇的時刻,她終究選擇了給了所有傷害的父親,毀掉我十幾年來「有那麼一天,家會是避風港」的想望;她還是繼續讓弟妹在深夜哭泣地打給在外地的我說:「姐姐,我很害怕!」

 

我深深在這又愛又怨母親的矛盾裏痛苦不已,卻也無力解開父母親的糾結;但不再回家的意念竟逐漸在心裏茁壯堅定。只希望在不久的未來,我能憑藉著自己的雙手親自帶著弟妹走出這十數年的噩夢,共同打造我們期盼已久的避風港。

 

 

此文摘自~自由時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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